皇帝道:“不必了,今天就算了,出来得晚,夜里还有家宴,得赶在下钥前进宫去。”
白掌柜由衷地感叹,“到底郡王是天家的人,还能进宫和万岁爷喝酒呢,多大的脸面啊!咱们是汉民,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儿。”
皇帝的唇角缓缓仰了起来,拉成一个极温柔好看的弧度,“那不见得,我瞧您就是个有福气的,这条街上就没有比您造化更大的了。”
白掌柜咂出味儿来,笑道:“什么造化啊,整天迎来送往的,忙得很。咱们就是俗人,为两口饭奔忙。幸亏如今的皇上圣明,百姓手上有了活钱,咱们这种铺子才勉强有了些盈利。要是换了明治年间,饭都吃不上,谁还有闲钱玩古董啊,半个月能卖盒鼻烟就不错了。”
锦书在一边听着,脸上一阵青一阵白。她半是羞愧半是难过,父亲治下的百姓怨声载道,她先前也料想到了,只是亲耳听人说起,就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,痛苦和难堪让她舌根发苦,两条腿发颤,几乎连站着都吃力了。
皇帝未及欢喜,怕那话刺痛了她,便下意识地岔开了,浅笑道:“人说节食增寿,多劳增福。忙了才有进项,倘若是不忙了,倒要糟心起来了。”
白掌柜应道:“是这话,自然还是忙些的好。”
皇帝环顾四周,屋子里摆设的各种花觚青铜鼎愈发多起来。不过他对这些不感兴趣,问白掌柜道:“上回庄亲王给我写的信里提起,说白先生有两件传世的笔帖藏着,不知出手了没有?”